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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伯虎

唐伯虎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。所谓风流才子唐伯虎,位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,这些印象大都来自后人演绎的野史、秩闻。特别是《唐伯虎点秋香》的电影让唐伯虎名传四海,但也离真正的唐伯虎越来越远。今天我们要欣赏的是唐的一幅《秋风纨扇图》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唐寅·秋风纨扇图
画中画一女子持扇立于土坡之上,旁侧怪石疏竹,画面简洁。最动人的就算是那首题画诗:“秋来纨扇合收藏,何事佳人重感伤。请把世情详细看,大都谁不逐炎凉。”钤印曰:“龙虎榜中名第一,烟花队里醉千场。”诗画印合一。表达的情感是哀伤的、失意的。

美人的哀伤失意从何而来?从世情中来。但这个世情是唐伯虎所经受的世情,他不过托一个美人的虚拟图像将他的感伤表达出来而已。

唐伯虎出生于公元1470年,即明成化六年,这一年是虎年,干支是庚寅,故名寅,而他又是老大,所以配字伯虎。唐寅是苏州人,少年聪明好学,终日将自己关在家中读书,以致对家外的街陌巷道都不太熟悉,也很少交朋友,是一个勤奋上进,胸怀大志的少年,据说16岁就中了秀才。

1498年,唐寅29岁考中了应天府(南京)乡试(省一级考试)第一名举人。一般举人被解送进京参加中央一级的考试,故举人第一名又称解元。因此名声大噪,所以人们都称他为唐解元。第二年,唐寅赴北京参加礼闱(即全国会试),试毕,传云又中第一名。但命运之神此时不但不再眷顾他,并且将他抛弃至深渊。这一年全国会试的主考官是程敏政,当时任礼部右侍郎兼侍读学士。朝中有人和他不睦,便弹劾他曾将试题泄漏给唐寅。但经李东阳复校,否定了这件事。弹劾程敏政的人也因“言事不实”被逮捕,后降职。然而反对者们还不罢休,又揭露唐寅考前和主考官来往过多。原来录取唐寅的乡试主考官梁储十分欣赏唐寅文才,把他推荐给程敏政,程也欣赏唐寅的才华。后梁储离京南访,唐为感谢梁储,持礼物向程敏政乞文为梁饯行。此外,和唐寅一同上京赶考的巨富徐经(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的高祖)也曾贿赂程敏政的家僮盗窃试题,这些事被揭露出来,都和唐寅沾边。所以唐寅落得个被捕入狱的下场。其后被罢官为吏,少年时期的梦被无情的现实踏得粉碎,遭到这个打击的唐寅失去了生活的理想,整日纵情于声色之中。

正德(1506年建号)年初,封地在江西南昌的宁王朱宸濠正积蓄力量准备夺取帝位,他非常注意拉拢各种人才,听说唐寅的大名和遭遇后,在正德九年(1514年)派人来到苏州请唐寅帮他做事。唐寅到了江西南昌后,朱宸濠又对他非常好,有别墅,工资也高。唐寅又一次看到了理想在向他招手,他的少年志向可以很快实现了。但这次命运之神又一次戏弄了他。没过多长时候,唐寅发觉宁王居然要造反,他只得考虑赶快脱身。于是他就装疯。有一天宁王派人来送他东西,他就披头散发,脱光衣服,举止轻狂,还用手戏弄来使的头,大骂不止。使者回去后向宁王汇报,宁王觉得他是一个轻狂的学子,不堪大用,就放他回苏州去了。三年后,宁王果然反了,很快就被王阳明带领的朝廷部队镇压了。唐寅又逃过一劫。此时的唐寅已年过半百了,这次磨难更让他灰心丧志,完全失去理想的信念,更加苦闷。

秋扇美人正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,一个没有用途的人,一个被人们抛弃的人。

电影中的秋香所吟诵的那首《桃花庵歌》与这首题画诗一样,表现了他苦闷而无所寄托的心境。“桃花坞里桃花庵,桃花庵里桃花仙,桃花仙人种桃树,又摘桃花换酒钱。酒醒只在花前坐,酒醉还来花下眠。半醒半醉日复日,花落花开年复年。但愿老死花酒间,不愿鞠躬车马前。”

1523年,就在这桃花庵里,在极端痛苦凄楚的心境中,唐寅去世了。年仅54岁。
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秋香在历史上确有其人,她也是一位画家,姓林名奴儿,号秋香。成化间(1465—1487)妓,曾向大画家沈周学画,沈周的文集中还有赠送给她的诗。

秋香后来离开妓院,仍有旧时相好的男人找她,她画扇题诗加以拒绝,诗云:“昔日章台舞细腰,任君攀折嫩枝条。如今写入丹青里,不许东风再动摇。”表示自己再不愿重蹈妓女时的生活了。

但二人之间是否有过一段感情,已不可确知了,任由人们去演绎吧。(王汉 编 本文据《中国山水画史》、《陈传席文集》改编)